清晨，我站在包頭西站調度指揮中心大樓前，望著那塊刻著“包頭西站”的牌子——陽光灑在上面，像鍍了層金箔，映得人心里暖洋洋的。

大樓內，年輕的車站調度員正盯著聯排屏幕，上面“運站一”的紅藍線自動鋪展開來，車流、到發時刻跟著自動錄入，連階段計劃都能一鍵下達。看著這場景，我忍不住感慨：“當年我當車站調度員時，這一場景連想都想不到啊！”

我叫王東，1986年入路，近四十年光陰，全獻給包頭西站這座始建于1958年的車站。它看著我從毛頭小子長成“老鐵路”，我也陪著它一步步從舊時光里“跑”進新時代——從當年單向混合式二級三場的局促，到如今日均解編超11000輛貨車的繁忙；從過去雜草瘋長的站場，到現在規整有序的現代化樞紐，每一寸鋼軌的延伸、每一臺設備的更新，都印刻著我們共同的記憶。

有時和年輕人聊起過去，他們總覺著像在聽故事。可那些與紙筆、汗水為伴的日子，于我，卻恍如昨日。

剛入路時，我是調車組的一員。那時候實行包線分工，調車區長把計劃發下來，組長手抄了再分給每個人。當時用的是印藍復寫紙，拓出來的計劃薄得像蟬翼，揣在兜里去室外作業，沒一會兒就揉得皺巴巴的。遇上雨天更麻煩，字跡暈得一塌糊涂，只能蹲在避雨的角落重新抄，指尖被復寫紙染得發藍，蹭到臉上都顧不上擦。

站場里的雜草瘋長，一下雨，躥得比腳踝還高，蚊子成團成團地撲過來，就算手里揮著草帽，下班回家也準是一身包。

2000年，車站升級擴建，我成為了助理調度員。那段日子，每天都在跟紅藍鉛筆、手繪“運站一”打交道。一邊根據車站調度員畫的圖編調車計劃，一邊琢磨怎么讓解體后的車輛更快集結成列。

計劃值班員和車站調度員核對的聲音整天在耳邊轉，我就拿著鉛筆一遍遍練繪圖。紅藍鉛筆屑蹭得手肘、袖口全是黑的，洗好幾遍都洗不掉。那時候最大的盼頭，就是希望自己筆下的每一條線，都能真的指揮列車跑遍南北。這份念想，一晃這么多年，像陳酒一樣，越來越醇。

又過了幾年，隨著科技發展，車站往前邁了一大步，調度指揮中心拔地而起，編組站也引進了綜合自動化管理信息系統，整個站場像換了副模樣。車站跟上了新時代的節奏，我也從助理調度員變成了車站調度員。

現在的包頭西站，是連接東北、華北和西北地區的重要鐵路交通樞紐，保障著京包、包蘭等7條鐵路干線、38個去向的貨物列車高效運轉，日均超過11000輛貨物車輛在這里解編。

這里也用上了現代化系統，作業場景徹底變了樣：當年要手抄的調車計劃，現在屏幕上能自動顯示；過去師傅們扯著嗓子聯控，現在無線調度里的數字音軌清清楚楚。

站區環境也變了：以前雨后瘋長的雜草地，變成了平整的硬化路面，連空氣里的泥土味都淡了；大樓前荒廢的基地，改成了主題文化廣場，用老信號燈、舊鋼軌做成的雕塑立在那兒，默默講述著過去的故事。車站的變化，不只是房子新了、設備好了，更是在時光里磨出了溫潤又堅韌的獨特氣質。

如今，我常站在調度大樓上往下看，看著熟悉的地方換了新顏，看著一批批年輕人像四十年前的我一樣，一腔熱血來上班，看著火車跑得越來越快、車站越來越現代化，自豪感便油然而生。

供稿：《人民鐵道》報業有限公司內蒙古記者站（呼和浩特局集團公司融媒體中心）

文圖：喬玉 任宇婷 陳璐 高峰 喬荔雅 馬威

編輯：李雪琪

審校：高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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