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風昨夜過園林,吹落黃花滿地金。”相傳,這兩句詩是王安石所寫,描寫出一幅秋風席卷、滿地菊花的場景。蘇東坡見后,寫下“秋花不比春花落,說與詩人仔細吟。”蘇東坡認為,前兩句的場景完全是王安石的想當然:菊花耐寒不落,怎么會如春花般落滿地呢?所以讓王安石“仔細吟”。 這段文人雅事,恰似一面鏡子,映照出人們對事物認知的局限性——直到蘇東坡在黃州看到秋菊紛落,確是“吹落黃花滿地金”的景象,方知自己才是想當然的一方。有些真相,唯有躬身親歷才能知曉。 我也曾對煤礦工人有認知局限。生于礦區的我,常聽爺爺講“煤礦工人樸實直爽,好相處”,卻總覺得難以信服。那些沾滿煤灰的面龐和粗獷的聲音,與我心中“好相處”的形象相去甚遠。我固執地認為,這不過是爺爺的想當然。 直到我成為中煤華晉集團王家嶺煤礦的一名礦工,真正融入礦山大家庭,才對爺爺的話有了切身體會。王家嶺煤礦地處呂梁山麓、黃河岸邊,有著黃土高原的雄渾蒼涼——群山蜿蜒如巨龍盤踞,溝壑似歲月刻下的皺紋,丘陵起伏間訴說著大地的厚重。每當深秋時節,漫山遍野的山菊花便如金色的潮水,將這片土地浸染。它們一簇簇、一叢叢地在村道旁、田埂間、高坡上肆意綻放。金黃的花瓣在陽光下散發出灼灼的光暈,與蒼茫的黃土高原相映成趣,繪就一幅粗獷而詩意的秋日長卷。 山菊花的生命力,是對堅韌的生動詮釋。從秋意漸濃到初冬凜冽,當萬花凋零、草木枯萎時,它卻始終堅守枝頭。寒風中,它舒展花瓣與霜雪對抗;冷雨中,它扎根泥土汲取力量。這種倔強,讓它成為蕭瑟季節里的一抹亮色。它的美,沒有牡丹的華貴艷麗,沒有水仙的冰清玉潔,也沒有月季的婀娜多姿,卻美得純粹自然。山菊花生于山野,長于荒坡,不與百花爭春,只在屬于自己的季節里,靜靜綻放生命的絢爛。它的香氣淡雅清幽,不濃烈張揚,卻在不經意間沁人心脾,傳遞著淡泊寧靜的韻味。 黃巢筆下“我花開后百花殺”的豪邁氣概,正是山菊花品格的真實寫照。在萬物凋零的深秋,它以傲然之姿沖破寒意,綻放出蓬勃的生命力。這種不向困境低頭、不隨波逐流的精神,穿越千年時光,依然震撼人心。當我將目光投向身邊的工友們時,恍然驚覺,他們堅韌樸實的品性竟與山菊花如此契合。 井下巷道里,礦工們在黑暗潮濕中穿行,煤灰沾滿臉龐,汗水浸透衣衫。他們沒有華麗的言語,卻用堅實的臂膀扛起家庭的責任;他們不追名逐利,只在井下默默耕耘。每一盞礦燈,都像一朵山菊花,在幽深的地層深處驅散黑暗。面對復雜的地質條件,他們像山菊花直面風霜般沉著應對;遇到工作難題,他們以頑強的毅力攻堅克難。巷道里機器的轟鳴聲,仿佛是他們與大地對話的聲音;滴落的汗水,夯實著礦山發展的根基。 正如傳說中蘇軾最終了解了黃州秋菊的真相,我也在與礦工兄弟的相處中,讀懂了爺爺話語里的深意。他們不善言辭,卻用行動詮釋著樸實與善良;他們看似粗獷,內心卻有著細膩與溫柔。他們像山菊花般扎根在這片黃土地,將青春與熱血轉化為光和熱,默默奉獻給祖國的能源事業。 山菊花與礦工兄弟,教會我堅守與奉獻的意義。我愛這黃土高原上的山菊花,愛它的堅韌不拔、樸實無華;更愛如山菊花般的礦工兄弟。他們是這片土地的脊梁,用平凡鑄就偉大,以堅守書寫傳奇。愿我們都能如這山菊花一般,在人生的道路上,不懼風雨,努力綻放屬于自己的光芒,為熱愛的土地增添一抹溫暖與希望。
作者:陳紫奐版面編輯:袁理
編輯
來源:中國煤炭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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